驰筝

老叫花子饭馆开张了.jpg

See you in Tuesday

黄志雄几乎是踩着弹簧,在解散的哨声响起的同一瞬间飞了出去,抓起提前收拾好的肥皂毛巾和换洗衣服冲进浴室。下铺的马赛小伙子藏在床缝的须后水也被他裹了出来。浴室人还不多,没什么人愿意中午冲个干净下午重新蒙上臭汗。黄志雄淋在水温变换的莲蓬头下,每一寸皮肤都像四月的花园一样渐次盛开。他还得在心里估算着时间,但这没妨碍他哼哼两句“我轻轻走过你身旁”。

 

“瞧你这撒春的德性,像匹发情的小马!”

 

偶然撞上的战友闻到须后水和橘子肥皂的味道,笑着一毛巾甩上他翘着套靴子的小腿,黄志雄一脚蹬空便没机会再计较,他快赶不及了。

 

冲出浴室,穿过烈日下的训练场,越过两排宿舍,向着东面废弃的旧仓库,他跑得像是从山坡顶往下俯冲着滚进高草丛一样欢腾。窗户是掩上的,黄志雄注意到这点,胸腔里简直像藏着的气球迅速膨胀一样轻盈饱满起来,甚至等不及伸手推门,直接撞了进去。明楼在里面,果然,穿着他的旧T恤和牛仔裤,踩着磨出一层毛茬的旧靴子,蓬乱着头发坐在一大捆帆布上,捧着他的旧水壶,在他进门的瞬间就露出微笑。他肯定等了有一会儿了。

 

黄志雄几乎没刹车,转个弯儿直接扑向明楼,把他撞倒在身下的帆布堆上。他几乎立刻就想吻他,但是忍住了,他得好好看看,辨认一下,这算是他和明楼的小游戏。

 

明楼安静地躺在他的阴影里,拢了一把他湿漉漉的头发,随即扶着他的腰任由自己被全面观察。黄志雄注意到明楼鬓角有零星的灰银,眼尾的细纹也很明显。他估算了一下,拇指蹭了蹭明楼的眼角。

 

“四十?”

 

“差不多,四十二。”

 

“那就是二零一八年?”

 

“数学不错”,明楼没有眼镜,看他的时候眯起一点眼睛,显得深情又柔和,“也结实了”。

 

明楼的手在侧腰捏了捏,惹得黄志雄有些痒,随即顺着脊背摸上去,又包着肩头滑下来,握了握上臂。黄志雄有意要在坐办公桌的人跟前炫耀,绷紧肌肉,抓着明楼的手腕儿,按在自己初具轮廓的腹肌上。

 

“羡慕吧?”

 

明楼让他嘚瑟够了,这才手腕儿一翻顺着没扣皮带松松垮垮的裤腰探进去。黄志雄一下像条被把住了七寸的蛇,挺腰往明楼手里送得积极,没几下就俯低上身得偿所愿地和四十二岁的明楼接了第一个吻。

 

由于各种因素,他们的恋爱谈到现在,每次会面都充斥着迫切的情事。有时候甚至进行一半儿就被迫中断。聚少离多和所有偶然性的相逢让这成为他们彼此倾诉与渴求的最理想途径。黄志雄从不压抑他的反应和需求,这似乎格外让明楼兴致盎然。该说今天是幸运日,直到明楼用他的(同时也是黄志雄的)旧T恤给黄志雄大致清理干净后,他还好端端地,全须全尾地待在这儿。黄志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躺在明楼大腿上,抓过旧水壶灌了两口。

 

“怎么没吃东西啊?”

 

“今天不算太饿。”

 

明楼俯视着他,慢悠悠地,一遍一遍地梳理他还有点儿湿意的头发。像看不够似的。黄志雄假装呛了水,趴在明楼膝盖上咳嗽两声,侧躺过来,垂下去的手背碰了碰明楼的小腿。

 

“那个,我怎么样?”

 

他看不见明楼的脸,不过声音没听出什么异样。

 

“还不错,医生说这次发作的程度不算严重,简单的药物治疗就可以解决,关键是家人——”

 

黄志雄因为这点停顿迅速坐直站起身来,明楼仰起头看着他,嘴唇迅速失去血色,眼神渐渐失去焦点,身形晃动了一下,黄志雄扶住他的肩膀。明楼推开了他。

 

“要走了?”

 

“要走了。”

 

黄志雄很想在这飓风风眼一般的时刻抓住他的手,但明楼从来不让他在这时候靠近。那种感觉想必不会好受,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如此。

 

“没关系,很快会再见的。”

 

“下周,就是下周,我还来这儿找你,你就往这儿跑——”

 

“下次可不一定是这个我了啊……”

 

明楼最后对他笑了笑,终于失去平衡向后仰倒。悄无声息的,T恤和裤子轻软落下,这里又只有黄志雄一个人了。

 

他又坐下来,在明楼刚才的位置上呆了几分钟,然后把衣服收好,食物和水壶包在里面,把明楼等待的时间里翻出的书折好书页,重新塞回集装箱的缝隙里,推开窗户,走出仓库。路过宿舍的时候他漫无边际地想着,不知道明楼平常是什么样子,听他说他喜欢用发胶。

 

 

 

注:《时间旅行者的妻子》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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